十一月蝉

一个自顾自讲故事的人

不太会聊天

【贺红】原色 Final chapter

终章了,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

有些话放在最后说

 

Final chapter


【莫关山】

 

我得走了,有那么点儿亡命天涯的气势。

很多次,很多次,我都在梦里和我最爱的人一起,孤独又不知前途的上路,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,就只是走着,凭借人类来自远古时期的迁移本能,向着水草丰饶的远方。

尽管现实令人沮丧,但我总该清醒——上路,不论何时都是一个人的事,而远方,仅仅是个方向,它承载不了人类过于庞大沉重的期许,它只是暂时给你个念想,毕竟当你抵达的那一刻,远方,就失去了遥远的魅力。

 

有飞机从头顶轰隆隆的过去。

有一阵子,不到二十岁的时候,我总喜欢抬头看着天。北京飞机很多,一会儿一架就飞过去,拖着长长的白线。我喜欢盯着它们,目送它们前往一个我无从辨别的方向。这种目送是很徒劳的事,但我总觉得那架飞机像贺天,很奇怪的感觉。

现在换我远走高飞。

 

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里小女孩对杀手说,我要爱,或者死。

我真是不如电影里的孩子,我要爱,也要活。没错,我就是要带着爱继续活下去,哪怕这份爱恶狠狠勒住我的脖子,拿枪顶着我的额头,在我脚下使绊,对我冷嘲热讽,我也要带着它活下去。爱是我的一部分,不是吗?没人会心甘情愿的舍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一部分,不管是能轻易得到的,还是死都得不到的。

 

人们经常有种思考,为什么要去动爱情这根弦呢?是电影不好看还是薯片不好吃?大概就是因为电影太好看,薯片太好吃,我的双人床很大很舒服,我路过花市看见有个老头儿卖君子兰开得那叫一个旺,我眼里放了这么多让我感叹活着真好的东西,却没人分享。

没关系,难过是暂时的,生活那么辛苦,就别再因为这一点点与生俱来的孤独难过了。

 

事已至此,我很知足,也很识举,他心到,我心领,也算是这场博弈到了最后,没有谁输谁赢,深情时就一起深情,无计可施的狭路上,是退怯了,也无可厚非。

 

把行李箱的盖子扣上,一收拾才发现,原来行李是这样少,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就足够容纳我这二十七年的一切,一无所有的轻松大概是我这辈子最不缺的东西。

 

妈站在玄关门口,把大衣递给我。

“我就不送你了。”她抿着嘴笑,神情里全是欣慰。

这样一来,也算我圆了我她的心愿。

“您不用跑,我到了给您打电话。”

她点点头,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。

“阿山。”她注视着我,玄关里灯光昏暗,她的眼睛却像星辰一样闪闪发亮。

 

“你越来越像你爸了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是,你爸年轻时,也这么能闯。”

她的笑意更深,把额头轻轻抵在我肩膀上,很用力的顶着,我想她也许在难过,也许没有,毕竟这么多年,我很少见她难过。

她不肯去送我,一定是怕难过得太难看,她不喜欢难看。

 

我抱住她。

如果这辈子我爱过女人,那只能是我妈。

 

“一路平安。”她抬起头,拍拍我的肩膀。

 

“我走了。”

 

推开门,腊月里的风寒冷干燥。

而我该出发了,像只错过了季节的候鸟。

 

 

【贺天】

 

去机场的路很堵,我只好中途下车,徒步。

 

这个傍晚没有夕阳,我多希望它有,可惜北京的天空不会为我而晴朗,它阴沉着一张脸,安于这般灰蒙蒙不死不活的现状,懒得再明媚点,灿烂点,壮美点。太差劲儿了,你可是夕阳啊,你可是无限好却近黄昏的夕阳啊,就不能在我全心全意粉碎的时刻,以一个老天爷的仁慈姿态,降下些应景的怜悯吗?

连天都懒得漂亮了,而我却还是不甘心。

 

过往多少年我都没能从逃避的耻辱里缓过来,也许在大部分人看来,我没有大张旗鼓的自私已经算是有良知了,毕竟打着爱的旗号丧尽天良的人数不胜数。而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,就更别提那可笑的与世俗和解了。

 

不过有句话说得好,岁月易逝,没有过不去的坎,那好吧,容我再努力一次,最后一次,不成功便成仁,等到了一无所有的那天,还不至于死的太难看。

 

我可以继续回去过我的日子,做别人口中有故事的人,去买醉,去放纵,把心安放在一个虚幻梦里,日子那么长啊,总有办法让我淡了过去,即使淡不了,还有习惯,即使习惯不了,还有更深更朦胧的共生关系。总有办法活着不是吗?人类给自己找出路找借口的能力,万物第一。

 

而我不愿意依偎着一段故事骗自己天下太平。

 

曾经我以为,我是跳进海里的人。

而现在我已经化身成海。

你知道海浪有什么心愿么?没心愿,海浪什么心愿都没有,它们只是随着风和潮汐起起落落,虔诚热烈的静候一场粉身碎骨。

海浪的一生,就是找一块它中意的礁石,然后全心全意的为它碎掉。

 

进了机场,我开始跑。

什么都不要了。

除了莫关山。

我只要他。

这气势如虹的爱情。

这个带着醉意,温柔又狠毒的东西。

 

“莫关山!”

 

“莫!关!山!”

 

他终于停下,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。

他没回头,坚毅挺拔的背影像一棵树,沉默,却不曾动摇。

 

“莫关山。”

我走过去。

 

“你要去哪啊?”

“不带上我一起么?”

 

岁月锤炼我们一身风尘仆仆的老成,但是在爱情面前,我们都还是十七岁时的样子,没人能在爱情面前老成,这大概就是它的魅力所在,总有办法让人年轻,年轻且无所畏惧。

 

这场爱没能跟着时间老去,也没能终结。

我承认了,这次我心甘情愿的承认了,我需要你,我渴望这壮烈到什么都不要的爱情。

 

你过来,来我身边,让我搂着我奇迹般的爱情用尽全力给现实一个耳光,叫它明白,我贺天最瞧不起的就是现实,去他妈的那些败给现实的爱情,能打败爱情不是因为现实多强大,而是爱太脆弱。

 

我爱你,这是我十七岁就知道的事。

我是如此爱你,这是我二十七岁才发觉的事。

 

“我跟你走。”

“不管去哪,我跟你走。”
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
 

他慢慢转过身,先是头,然后是肩膀,脸颊的轮廓逐渐清晰,眉梢,眼角,鼻梁,唇。

十七岁的面庞与之重叠。

他还是我的莫关山。

 

他笑了,含着泪,对我点点头。

 

 

(全文完)

 

 

再一次,感谢阅读,耐着性子读到这里,我很感激。

 

起名叫原色是因为,想写些原原本本的东西,最初的东西,一成不变的东西,这种感觉,不知能否顺利传达。

 

写的很任性,把对角色的理解和个人思考杂糅,越写越刹不住。

最后的剧情和最初大纲有出入,被我砍了一些,因为觉得再按照最初的思路写,我自己都受不了我自己了。

不过结局和最初想的一样。

 

去新的地方,过新的生活,好好在一起,这样祝愿着。

 

没写的情节,有机会写在贺红的其他故事里吧。

 

爱贺红爱你们,比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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