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蝉

一个自顾自讲故事的人

不太会聊天

【贺红】原色 chapter 5.1

提前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呐

明天我要去考科目一 祝我通过……

 

Chapter 5.1

 

【展正希】

 

人长大之后会得一种恐惧症,就是害怕大晚上电话铃响。当然,不是午夜凶铃留下的阴影,而是除了十万火急的情况,没人会大晚上的打来电话。

说白了是怕十万火急。

 

晚上十一点,接到贺天的电话后,我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他家。

贺天家里的气氛压的我几乎不敢踏进去。

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完整形容出我看到的场景,混乱或者杀气腾腾,听起来有些过分,但确实如此,类似战场,类似盛夏乌云压城的傍晚。

贺天和他父亲面对面站着,互相怒视,他哥在一边看着,面无表情,关山缩在沙发上,一动不动,要不是胸膛起伏着,我差点就以为他死了。

因为屋子里的气氛比死了人还要命。

 

“贺天?”我轻声问他。

“你是贺天什么人?”贺老先生问道,眼睛却没看我。

“朋友。”我答道。

“把那个人带走。”他指着关山,眼睛依然盯着贺天。

 

“你能不能对人尊重点?”贺天说,啪的打开贺老先生的胳膊。

“我是你爹!”

“贺天你什么时候能像个大人?”哥哥一把推开贺天,“放规矩点啊。”

 

我也不想看贺天家无聊的吵架,只想赶紧带关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,过后再说吧。

 

“是谁先不规矩的啊?”贺天反问,语气异常的冷静,这不是个好兆头。

“谁让你把莫关山带回家的?”

“这是我家,我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!再说了,他是因为谁喝成这样啊?还不是因为你儿子的工作吗?我就不明白,这事有什么好让你们跟我过不去的?”

 

好了,贺天爆发了。

我赶紧走过去,拉住他。

“贺天,你冷静下,有话慢慢说。”

“慢慢说没用,不用喊的他们根本听不见。”

 

此时此刻,贺天身上冒出来的怒意足够点燃整栋房子。

而他父亲和哥哥心里的火气丝毫不亚于他。

为什么每次都是只有我一个正常人?

 

“贺天,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,但是你根本就没有好自为之的时候。”哥哥开口道,终于是缓和了语气。

 

贺天抱起胳膊,以一个严防死守的姿态面对兄长的指责。

“我怎么不好自为之了?”

哥哥叹了口气,颇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无奈。

“你是什么人我知道,你跟他——”他指了指莫关山——“怎么回事我也知道,你可以发情,但别动情,传出去不好吧?爸也因为这事生气吧?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很难么?”

 

我不知道贺天是怎么想的,但听到这话,我脑子里除了“我操”之外,没有任何想法。

 

贺天沉默着,嘴唇抿的很紧,他低下头,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,我看不出他的表情,即使看到了,我也不能体会他的心情。

 

这个场合我不方便再待下去了,家庭内部的纠纷,我在场,只会让贺天压力更大。

谁愿意让朋友看到自己如此无力渺小的一面呢。

 

我走到关山身边,他睡着了,酒精的作用真是强大,这么吵他都没醒。

也幸好没醒。

 

“你的意思是,我的身份和我做的事让你们难堪了,是吧?”贺天轻声问道。

 

我连回头看他一眼的胆量都没有。

强烈的不详感压着空气,我开始担心贺天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,但又劝不得,更拦不得。

 

“那我不要这个身份了行吗?”贺天一嗓子喊出来,气势如虹,如雷,掷地有声。

 

“你姓贺!你现在取得那点成绩也是因为你姓贺!你吃穿用度,哪一份不姓贺?!你不要了?不要之后你他妈还算什么?!”

 

贺天被噎得愣住,随即眯起眼睛,孤立无援的贺天周身散发出一股野兽般的疯狂,对谁都狠,对自己最狠。

 

“贺天!”我瞅准这个节骨眼儿喝住他,“气头上的话和决定都会让你后悔。”

“我很冷静,”他看着我,安慰的笑了笑,“你带关山走。”

 

可以,贺天,你是我见过最要命的蠢货。我把关山扶起来,他迷迷糊糊的靠在我身上,贺天望着他,目光温柔又决绝。

 

“好好照顾他,我的事,你不要和他讲。”

 

“好。”我点点头。

 

冲动之下的话,往往会让人后悔,因为它们几乎都是真话。

贺天是否冷静我不好说,但他动了这个念头,是一定的。

我从来没想过,贺天可以为了关山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。我以为他们的结局注定是为了活的轻松点,各走一方。

 

高考前,老师在班里说,你们啊,填志愿的时候都自私一些,千万不要为了什么男朋友女朋友,把自己发配到不适合的地方。

这个世界从那时候开始,就在变着法儿的教我们如何利己。

即便如此,还是有很多人为了爱情,或者所谓的爱情,把自己扔进泥潭里,苦苦沉浮数载,才等来一个肯救他的人。

但是贺天,你二十七了,你面临的抉择不仅仅是一个学校或者一个专业,你选的是人生,是怎么活,怎么死,是用什么姿态站在这个世界上。

再把自己仍进泥沼里,还会有人救你吗?你把爱情和人生放在一起,可是你的爱情,背得起人生吗?

到了这般年纪,你可以任性,肆意妄为,但没余地去后悔。

我叹口气,不多说一句,他懂得很多道理,但懂得道理和过好一生是两码事,这是人们公认的真理,不过我以为,懂得多些,接受那份不怎么尽如人意的人生,就能容易些。

 

我把关山带回家,他睡得很沉,我却睡不着了。

 

我想了很多,过去的事,眼下的事,未来的事,那些我以为已经淡去的细枝末节在失眠的夜晚变得清晰。我回忆起我们都还年少的时候,放肆的夸下海口,心里怀着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的狂妄。

到现在,被现实按在地上毒打一顿,工作里有突破不了的瓶颈,寻寻觅觅却还是遇不上的爱情,逢年过节被家里催促种种,身在故乡却始终得不到归属……垂头丧气不甘不愿,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多少,恨不能寄希望于神佛,祈求一生平顺无灾。

心里,却还是隐隐约约,像贺天那样,执着且不甘,对爱情,对生活。

 

直到关山迷迷糊糊醒过来,我都没再睡着。

 

“早。”

“嗯——诶?”他惊讶的坐起来,“怎么跑你这来了?”

“贺天送你过来的,还记得么?”

“不太记得——”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,“不对,我怎么记得去他那了啊。”

“记错了吧。”我答道,佩服自己的撒谎功夫。

“好吧。”他揉揉头发,倦意还没退去,让他看起来很憔悴。

“再睡会儿?”

“不了,给你添乱。”

“这说哪的话,”我笑了,抬手推他一把,“不睡就起来洗洗,一身酒味儿。”

他点头,有些发呆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贺天没事吧?”他问。

“没事啊。”

“他昨天,看起来还好?”

 

我看着他的眼睛,不忍心继续说谎。

 

“是不太好,好像跟家里吵架了。”

“这样。”关山抬起手捂住脸,长长的叹口气。

“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?”

 

“展正希,”他突然抬头,眼睛因为宿醉而泛红,“你是明白人,我想问问你,你觉得我和贺天,会有好结果吗?”

我笑了:“我再明白,也比不过当事人明白。”

“你觉得呢?你觉得我俩——”

热切的目光,疲倦憔悴但热切的目光。

 

我明白了,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,只是需要一个人支持他,鼓励他,让他有勇气往前迈一步。

所有的原谅都由“对不起”和“没关系”构成,经过一番漫长复杂的赔礼道歉后换来的那种“没关系”,只是面子上过得去的客套,而真正的原谅,是已经放下了,只等对方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
 

“会的,”我答道,斩钉截铁,“会有好结果的。”

“你这么肯定么?”

“当然。”


当然,除非爱情是一无是处的东西,否则,拥有爱情的人,怎么会没有力量对抗人间的洪流呢?




 

TBC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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